春豆儿

Part 2

Benita平生最讨厌傲慢无理的人，尤其是看上去比她态度还要恶劣，尤其还是在她需要钱的时候。
她几步走过去，对方垂着眼睛似笑非笑，虽然长发只是简单地扎了个马尾，额前和脑后的头发却一丝不乱，剪裁精良的灰色制服在这个装修老旧的店铺前颇为显眼，墨绿色的瞳孔冷冰冰的，里面又似乎带了一点玩味，Benita发现自己的气场好像输了对方半截，只能退后两步，好让身高的差距不那么明显，“你那是什么意思？”
“虽然我对这里的卫生状况深表怀疑，但既然整条街只有这家还没关门，也就没有其他选择了。”
这种拐弯抹角的说话方式让Benita忍不住要把白眼翻到后脑勺去，她微微垫起脚，“我看你们俩大概是对‘关门’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吧。”她在“关门”上加重了语气，用手比划出引号的样子，“我们这里不是7-Eleven，你想进就进我还要保持微笑说欢迎光临——不过双倍价钱到底是多少？”
对方挑起眉毛，把两张富兰克林递到眼前，Benita毫不客气地接了过来，“这些还不够我半天的小费。”
“个子不高敲诈的口气倒是不小。”对方的目光在Benita和Harriet之间扫视，“现在的服务行业已经沦落到这个地步了么。”
“Willa，你态度能不能好点，现在是我们在麻烦别人。”站在Harriet身边的女孩笑眯眯地凑近她，校服的白衬衫大大咧咧地敞开两颗钮扣，袖子一直卷到小臂上面，深色短发被广告牌的霓虹灯映出斑驳的色彩，“我是Joan，那是我姐姐Willa，她永远就是那副看谁都像垃圾的表情，你别生气啊。我真的是来买甜甜圈的。”
“没关系，既然你们确实有需要，单独开一下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这姑娘说话的声音真好听，Joan想，篮球队里的女生都凶巴巴的，她以前为什么从来没遇到过这么温柔的人呢。Harriet温和地笑着，脸颊上漾出两个浅浅的括号，让Joan想伸手去戳戳它们。
“Harriet，你怎么这么快就答应了啊。”Benita有点气结，“我们不是要去看电影吗？”
“我看你们不像有钱去电影院的样子。”Willa在一旁慢悠悠地评价道，Benita立刻回敬，“关你什么事，你还想不想买东西了？”
“原来你叫Harriet.”Joan朝Harriet挤挤眼睛，帮她把卷帘门推上去，“结尾是一个t还是两个？”
Harriet没回答对方，只是走进去把展示柜的灯打开，“今天的存货只剩下这些了，不知道有没有你们想要的口味。”
“我最喜欢草莓味儿的，糖霜特别多那种，最好上面再洒一些彩针糖。”
Willa投来一个看白痴的眼神，“不是你喜欢什么，是Hawking夫人。”
“请问你们是买来送人的吗？”Harriet好心地询问，她对这个绿眼睛带着阳光气息的女孩印象很好，希望能为她提供一些帮助。
不过还没等Joan开口，Willa就懒洋洋地回答，“无非就是这位精力过剩的小姐徒手打翻了篮球队的四个男生，有两个现在还躺在医院里，校董事会要求她对马上举行NCAA篮球联赛而学校一半主力受伤这件事负责。”
“Hawking夫人是学校的名誉顾问，跟我爸私交不错，她说话很管用。”Joan有点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发，接着补充道，“听说她很喜欢吃甜食，老爸让我和Willa今天必须上门拜访，如果这方法行不通我大概是要留校察看了。”
“原来是这样…”Harriet正犹豫着，Benita已经快速装好了一盒混合口味的甜甜圈，啪地放到柜台上，歪起一边嘴角，冲两个高个子抖了抖五根手指头。
“你在抢劫吗？”Willa提高了音量，抱着胳膊看着这个处处针对她的麻烦人物，不算小巧的鼻子，突出的蓝眼睛，还有这副揣着一肚子诡计的笑容，她竟然觉得十分有趣。
“你倒是说说看，在这种地方的厨房做出来的东西，我为什么要付出与它实际价值不相等的钞票。”
“哦，这可是打动Hawking夫人的关键道具，难道你觉得不值这个钱吗？”
“Benita，不要这样。”Harriet礼貌地朝Willa点了下头，“事实上你刚才给的钱已经足够支付了。”
“那就好。”Willa提着盒子走出去，不经意地瞥了一眼墙上的门牌号，天知道如果不是身在另一个半球的父亲打来电话，她现在应该正坐在宽街的剧院里看戏，而不是在这个不起眼的小店跟一个咄咄逼人的女孩斗嘴，不过——Willa回过头又看到那张表情生动的脸——这样似乎也不赖？她用眼神示意Joan该走了，对方又趴在展示柜上和Harriet说了几句话，才恋恋不舍地往外磨蹭。
“等一下。”Harriet突然叫住她们，跑过来递给Joan一个单只装甜甜圈的纸袋，“巧克力口味永远都不会出错，希望它能给你带来好运。”
Joan的眼睛亮了起来，“这里每天几点营业？你明天会在吗？你都星期几在这儿打工，Harriet？我们能加个Facebook吗？”
Willa额头的筋明显跳了一下，“再不走我们要迟到了。”

最后Joan被连拉带拽地离开了这家偶遇的小店。而那天晚上，Eloise Hawking夫人吃到了这辈子最美味的甜甜圈。

-tbc-？


可能没有下文了…不过brother还想看的话也能再码一点儿，四个小姐姐真是美好啊~(捧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