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豆儿

Part 3

奇怪的是，那天之后Joan没有再见到Harriet，她去过几次甜甜圈店，在给Benita塞了些“咨询费”后，对方才说出Harriet最近很忙，有什么事可以由她转告，虽然她嘴角上扬，脸上却分明写着「离我姐姐远点儿」几个字。即使Joan不是个心思细密的人也难免纠结起来，她隐约感到Benita对她的生硬态度大概是拜Willa所赐，但Harriet——难道是自己上次表现的过于夸张把她吓跑了？
Joan不想再叙述一遍是怎么通过Kara到Alicia再辗转找到Harriet的好朋友Nathalie最终要到了Harriet脸书账号的经过，她只知道当她迫不及待地打开主页，发现里面完全没有透露诸如学校名字晚餐内容朋友聚会或是自拍照什么的时候，内心的那种落差感。Joan盯着那些鸟类图片，无意中从她的好友列表里发现了Benita的名字，而这里简直是个巨大的宝库——Harriet走路的背影，Harriet低头的样子，Harriet在图书馆写论文，在超市里挑水果，在阳台上晾衣服…Joan新建了一个文件夹，把这些照片都存进去，又把自己的状态改成「In a relationship」，才心满意足地关上手机。

Harriet在跟Nathalie见完投资人后回到店里，她必须要用真正的赚钱途径积累自己的第一笔财富，尽快改善目前的经济状况，另外一方面，她也担心在这种状态下Benita会琢磨出其他“更快的赚钱方法”来。
现在时间还早，Harriet待在操作间里帮Fusco先生制作甜甜圈。据他所说，从报摊小哥到国会议员，还有纽约第八分局的警探们都是这里的长期顾客，曾经有很多高档餐厅请他去当甜点师都被他断然拒绝。胖老板一边把砂糖倒进搅拌器里，一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他的配方是经过多少年钻研出来的，用料多么讲究，什么新西兰的淡奶油法国的可可粉马达加斯加的香草荚，特别是面圈上那层巧克力脆皮，一口咬下去就像陷入了一场热恋。
Harriet怀疑事情的真相是否真有这么夸张，不过烘焙料理向来不是她擅长之事，她只知道Fusco先生从来不愁没生意可做。Harriet用切割模具把已经擀好的面团扣出一个个圆圈，突然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那是什么声儿啊？”Fusco高声问道，“有人在外边吗？”
“我去看看。”Harriet拍掉手上的面粉走了出去，卷帘门还在不停地啪啪响着，她打开玻璃门，刚把卷帘门推到一半，就看到一个瘦高的身影闪了进来。
“你果然在这儿。”来人随意地用脚一蹬，卷帘门落地时发出一声巨响，她背靠在上面拉住了Harriet的手腕，“我看到你停在外面的自行车了。”
“Joan小姐？”Harriet迷惑地看着她，“你怎么会知道…”
“我来过好几次了，你是在躲我吗？”
“没有这回事。”Harriet连忙解释，“只是最近有一些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接下来我每周都会来这里上班的。”
“既然这样。”Joan把对方拉近自己，“现在还有一件重要的事需要你处理。”
“什么事？”
“处理一下我每天都想见你的问题。”
“Joan小姐…”Harriet瞪大了眼睛，快速思考着这句话是不是她理解的那个意思，Joan正用拇指轻轻摩擦她的手腕内侧，按在她跳动的脉搏上，湿润的绿眼睛像猫咪一样专注地盯着她。Harriet觉得自己的脸颊在发热，心跳的频率在对方的手指下暴露无遗，思路敏捷的脑袋一时间蹦不出任何有用的信息，只能任由对方那张漂亮又神气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
“拆房子吗？我要吓出心脏病了！”Fusco从后面摇摇摆摆地走出来，看到Joan愣了一下，“你谁啊？”
“Harriet的朋友。”
“你找她不会打电话吗，拍我的门干什么！”
“因为我还没要到她的号码啊。”
Fusco反手叉着腰，为自己现如今已经无法理解年轻人的言行哀叹了几秒钟，不过他很快就得出结论，眼下不正常的那个人绝对不是自己。
Harriet想要把手拿出来，挣了几下还是被对方握的紧紧的。“也许你想要知道。”她只好低声说，“Fusco先生是我的老板。”
“那正好。”Joan直起身子，“跟你说一声，我来接Harriet下班。”
“什么？”Fusco简直要背过气去，“现在是早上7点，她还没开始上班好嘛！”
“可今天是周末。”
“Joan小姐，你真的不需要…”
“你的甜甜圈拯救了我，学校只罚我给篮球馆打扫一个学期的卫生。给我个机会，Harriet，我必须正式表达一下我的谢意。”
“…总之下午四点前必须得把她送回来！我还要去学校接儿子，得有人看店啊！”胖老板朝一刻不停地拉着Harriet走远的背影叫道，“喂，给你机会的人好像是我吧？！”


Benita把车停在路边，抬头核对了一下门牌号，她很少来这个区，比起她和Harriet住的那个乱哄哄的公寓，这里安静得不像白天，道路两旁种着细长的圆柏，修剪成电视里那种欧洲贵族庭院的风格，面前的灰色房子是个长方形，外面竖着一块画满了各种线条和色块的海报，看起来是个私人美术馆。Benita把挂在后座的箱子解开，提着沉重的两大盒甜甜圈走到门口。
其实她刚拿到地址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兴奋的，出去送外卖总比在店里待着无聊要好，关键是还能借到Fusco那辆拉风的摩托车，只是胖老板一再嘱咐这是一个大单，要她一定注意时间，以及服务态度。Benita用胳膊肘顶了下门铃，一边在心里嘀咕到底什么人非要去订一份隔了十八条街的外卖。
开门的姑娘比Benita足足高了两个头，可能因为身形过于高大的缘故，给人一种眼角和嘴角都在向下撇的错觉，她一身朋克打扮，还剃了个颇为前卫的光头，Benita看着她脖子侧面的纹身，抬了抬手里的盒子，“请签收一下。”
对方没接过东西，反而盯着她的脸看了一会儿，突然恍然大悟般张大了嘴，全然没有了刚才那种凶巴巴的样子，“那个…帮我拿到里面来好了。”
Benita压下这个人真够麻烦的念头，尽力维持着Fusco所说的“服务态度”，跟她走了进去。
房子里面是个宽阔的门厅，再往里走是条长廊，两边挂着一些小幅的版画，固定在黑白颜色之上的是一只只精致的蝴蝶标本，下面贴着画的名字。
无非就是某个没什么名气的个人展览呗。Benita暗暗地想，把目光停留在前面那个光溜溜的脑袋上，“东西放哪儿？”
“主展区这里。”对方把她带到走廊尽头的白色房间，除了那些让人看不懂的画，房间正中还摆着一些白色蝴蝶形状的纸雕塑，一旁的酒水台整齐摆放着香槟杯子和银质托盘。
“放在这上面就行了。”对方又往四处看了看，不好意思地抓抓耳朵，衣服上的金属链子也跟着响了起来，“能把盒子打开吗，我可能要…呃，数一数。”
“不好意思，时间是外卖的生命，也是我们服务的准则，我还要赶去送下一单。”Benita已经有点失去耐性了，“等我走了你可以慢慢数，少一个我双倍赔给你。”
“你心里清楚自己并没有什么下一单。”突然出现的平淡女声让Benita皱起眉头，意料之中地看到那个长得该死的好看的女人从身后走过来，她今天穿了丝质白衬衫和墨绿色长裙，头发散开在肩上，显露出修长的脖子。Willa对着旁边默默出了一口气的人说，“别急着走，Draka，清点一下数量。”
Benita把甜甜圈盒子放下，一手夹着头盔想侧身从她旁边绕过去，却被对方挡在面前，“你的老板似乎认为这是个不错的商机，作为主办方我可以邀请你留下来参观。”
Benita气愤地仰着头，她可从没想过这么快就会和这个人再度发生交集，更不想承认自己这些天总会想起一个除了她姐姐之外的女人，这个认知让Benita非常生气。“你故意选了这么远的一家店，就是为了让我送过来吗？”
“如果我说是呢？”对方还是不紧不慢的语气。
“我对动物标本没兴趣。”
“但我对你很有兴趣。”
“…你脑子有问题吗？”
“真遗憾，你就是这么评价自己的么。”
突然被勾住脖子的Benita显然受到了惊吓，摩托车头盔掉到地上，一直滚到Draka脚边，她把头盔捡起来放到桌上，打开甜甜圈盒子一个一个认真数了起来，不不不，她什么也没看见。

fin.


*小剧场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
“你们俩别把巧克力熬糊了。”
Fusco无可奈何地看着炊具旁相视而笑的两个人，自从这个叫Joan的高个儿姑娘出现在他店里那天开始，只要Harriet上班的日子她都会准时来报到，从来不消费不说，有几次还非正常干扰Harriet的工作。不过Fusco没有把她赶走，纯属因为她熬巧克力浆的技术着实不错，有个免费的帮工，他也就对那些小动作视而不见了。比如她现在正举着勺子笑眯眯地递到Harriet嘴边，等对方舔一口上面的巧克力，再把勺子塞进自己嘴里。
Fusco不得不选择性忽略这个场景，转身去橱柜里翻找材料。储藏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他狐疑地探出脑袋，看到Benita和Willa站在门口，矮个的那个神情有些不自然，头发上沾了星星点点的白色粉末，高个的则要整洁许多，只有肩膀上落了一层灰。
“我说你们两个是在面粉口袋里打了一架吗！”
“这么说也没错。”Willa坦然地用手掸了掸衣领，“不过你的储藏室真是乱的可以。”
“Benita！”Fusco忍不住质问，“你每天到底有没有在整理啊…”
“…当然有！”Benita伴随着身后瓶瓶罐罐掉落的声音反驳道，“你当我白拿钱的吗？”
“再整理也禁不住折腾吧？”一旁的Joan插嘴进来。
“你跟着凑什么热闹。”Fuscoh抱起一个大罐子放到Joan面前，“你先告诉我，这罐乳脂奶油为什么少了一半？”
Harriet看到罐子上的标签，脸迅速红到了耳朵尖，手下搅拌的动作也停住了，任凭锅里的巧克力咕嘟咕嘟冒着泡，Joan则笑得一脸诡异的灿烂。
Fusco老板今天也很心塞。

end.


喝了brother寄回来的冲绳梅子酒把生贺补完，除了豆豆其他人都被我性转了，Nathalie是前夫哥，Draka就是Drake…哈哈哈哈我喜欢光头小姐姐，还跟萨尔的母亲杜隆坦的老婆同名呢，后面真的没有了……小剧场的事情我可以自己脑补XDDDD